Sothis

怀疑主义者。
用每个平凡的日子参演二律背反。
苏利耶同款心态、太阳世系异类。
伽摩之歌朗读者。
大正齿轮稻子预备役。
热衷于给纸片人组建支部,外加跨片场互拍电报。

可以用核心意象堂堂正正地讲,我CP的寿命将和人类文明史等长

白匪时代全文必需密码本:Sanskrit Dictionary for Spoken Sanskrit
各凭主张去游走人间罢,所幸我们都会死去。

亲爱的加害者阿周那

不好意思,既然第一顺位的“幸运D”小太阳,都会被补上背后的阴影,补上一层“卿本佳人,奈何做贼”之恨,第二顺位的阿周那,更是逃不过。
我会本能地为一张模糊的画像找寻本色,用情越深,追寻越狠,即使还原的过程和结果无不令人痛苦。小太阳从我童年记忆里的正面悲剧人物,再到如今的悲剧反英雄,冲击之大,尚能被我接受;阿周那留给我的印象本就不是什么纯白之人,难道我还会怕捏这只“软柿子”??!
fate曾借少年罗摩之口,授我以柄,然而没能让罗摩再说下去。现在是时候重提这起不幸了。
悲剧从般遮罗的求婿典礼开始。按史诗里的夸张说法,典礼上的神弓是木柱王特制的,除了阿周那,大地上没有任何英雄能将其拉满并射中神鱼之目————这只是一个引“命定之人”现身的仪式而已,可惜了其他慕名而来的刹帝利,(其中有一位“注定被无情拒绝”的迦尔纳)。德罗波蒂依循祖国的传统,将花环献给新郎,没有过问他的家世,便跟着走了。
接下来,母命不可违,长兄代表的“正法”不可违,神谕不可违,那显然是附会矫饰之词的“前世”不可违,更深一步,五子之间、般度族与般遮罗之间微妙的平衡不可违,何况“仙人中早有一妻多夫先例”,新郎就此把新娘“分享”了出去,不曾过问她的意愿。公主的“命定之人”陡然从一个变成五个,一往情深也不得不让步于勉勉强强“一视同仁”。
般遮罗方面用“女儿有五位出类拔萃的丈夫宠爱和保护,又巩固了双方之盟,并无不妥”说服了自己,可惜事实的走向,和这疑似母系遗风的愿望背道而驰。
般度族带着他们美丽的赠礼兼筹码,回到象城。象城并不如般遮罗那般宽容,归路上,不知五子是否预估了这桩婚事被俱卢族百般非议、针对、摧残的风险。若是不曾预估,那是无知;若是预估了却仍铤而走险,那不仅是天真,还构成了对新娘的诱骗。
更讽刺的是,第一个被详尽地记下了“自愿放逐,林居一年,期间再联一桩健达缚婚(蛇女),一桩走婚(花钏),一桩罗刹婚(妙贤)”之举的夫君,仍然是阿周那。后来衍生的故事,总会试图把阿周那写成被姑娘们追求抢夺、情非得已的那一人。这个时候,破誓竟如此容易!
与此同时,德罗波蒂小心翼翼遵守俱卢王室儿媳的准则,夙兴夜寐,精心侍奉一个婆婆、多个夫君以及上万个门客,作为天帝城的女主人出席吉祥的场合。随誓言而来的任何命运,她一概选择接受。
然而最出格的一幕终究会在朝堂上演。即便是最狂热的阿周那拥趸,看到他对长兄言听计从、为其百般开脱、寄予空想、被出卖之后居然默认自己的奴隶身份、放弃“有违正法”的反抗、要求其他兄弟同样保持诡异沉默,也将厌恨不已。德罗波蒂不明就里,被拖拽到堂上,发辫散乱,首饰失色,衣裙不整,遭受羞辱嘲弄。明处推手是嚣张的俱卢众,而阿周那是一位沉默的帮凶。面对妻子的哀哭控诉,他同样无能为力:他未尝不投入一个与她相敬如宾、情致缱绻,为她奔走赴命、万死不辞的丈夫角色;但只需一个以正法为名的拨弄,他的誓言和守护,悉数沦为空谈!
最终仍是德罗波蒂用两个赐福救回了这个王子奴隶的尊严,就像惊涛骇浪中被撕扯得不像样,却仍救起溺水者的船筏。这船筏还将随着他们领受十三年的苦修,领受一个更比一个深重的磨难。
失去对婚誓的绝对忠诚,又不曾给予她坚实的庇护,而他的一时软弱,终究使她无端被株连落难......除却年少时的真心,十多年来割舍不下的“至亲情分”,盘根错节的利益,只有共同复仇的意愿,才能令他们不至于劳燕分飞。
这一段故事足以成为任何读者的心理阴影,也是阿周那“风评被害”的最佳证据之一(战争必然的明枪暗箭一片混乱,反而不那么切中要害)。不知何故兮,fate居然按下不表。
真的是“不知何故”么?
fate投鼠忌器,忌的是这一段迦尔纳的人设。
迦尔纳素来和德罗波蒂互无好感,又忠于主公,对象城的传统有着不低的认同。他或许能对许多人保持善意,唯独不能对阿周那和他的德罗波蒂让步。从他的视角看去,般度族赴象城的鸿门宴,明知技艺不精却一意孤行,倾家荡产乃至破了人理底线赔上兄弟妻子,而德高望重的老祖父毗湿摩、上师德罗纳和宰相维度罗也不能有效阻止,坐实了我方情理无亏,对方自作自受;德罗波蒂的婚姻不符传统,按象城的法理,本就有罪;然而她为情所困,迟迟不脱身,自然被无能的丈夫们拖下泥潭,如今沦为女奴,承受女奴的命运也是自然。
这里出现了和后文矛盾的情节:迦尔纳在嘲弄五子的时候,无意中把德罗波蒂摘了出去,称她有权抛下无良丈夫以避免厄运,随后又指责她放荡,“即便一丝不挂也不足为奇”,要求难降把这一家六个奴隶的衣饰都剥掉。
值得一提的是,梵语原文中迦尔纳要求剥去的,并不是裹住全身的纱丽,而是和长裙配套的披肩上衣“Uttariya”。那个年代“Uttariya”是上层人士的标识,而奴隶只能穿腰布或裙子,也不能佩戴繁复的首饰。剥去“Uttariya”,只留下裙,便是迫使对方承认自己“求来”的低贱身份。
参照后文黑公主和奎师那等人的重述,迦尔纳没有下过这样的指令,自然也没有引出什么“无尽纱丽”的神迹,只是对着这场闹剧冷笑,顺带多说几句风凉话。
真相似乎不是后世大书特书、口诛笔伐的那样?
此处应替小太阳张目,庆幸一时???
不过还是和“坚信众生平等,宽宏恬淡”的fate设不兼容就对了。
文案自然回避了这样的内容。殊不知,与哥哥恰巧同一场合,阿周那身上可怖可恨的一笔,也就这么隐去了。不愧天授之子,生前身后都“幸运至极”。
假若官方有心,阿周那这一笔绝不至于被回避一世。况且以他们的头脑,也能在不冲撞自家小太阳的前提下,将它像模像样地翻案重述,照应罗摩给出的论断。
毕竟此地早有先例,能在俱卢大战第十七天把奎师那摘出去,迦尔纳之死尽数归罪阿周那,那么“无尽纱丽”这一段,用类似的笔法把某位当事人摘个干净也是轻而易举。
当然,在这个事件中,确乎无可救药的阿周那,永远不应被摘去!
PS:以下两段引文出自何赟《迷思印度》专栏。
〔道理很简单,别人的唾沫是剧毒。不管他是哪个阶级,哪个种姓,沾到他的唾沫都能让你失去所有的洁净。反过来的极端例子就是印度人非常喜欢分享一根香烟,那是哥们之间互不嫌弃,充分展示友爱的重要时刻——无数次地拒绝了印度朋友善意的表达,又不是 Ganja,你一口我一口真没必要。
有一种情况下,唾沫依然能够保持仪式上的纯净——那就是妇女食用丈夫的剩菜,她们不会受到污染。传统的印度餐桌上,妻子要首先侍奉她们的丈夫用餐,而作为“相濡以沫”的恩爱表达,丈夫会刻意留一点食物在餐盘里给妻子吃。
聊到妇女,不好意思,不针对某一位女性,在除了萨克蒂教派以外的主流信仰里,女性都是不洁的。她们生下来就是“家中的敌人”。Yín欲、贪婪都源自女性,她们会勾引男人走向堕落,她们在宗教中唯一的救赎之道就是服从自己的丈夫,通过婚姻的神圣结合得以解脱。〕
————《没别的意思,只是觉得你脏》
〔原教旨的印度教从根本上剥夺了女人生命的意义,她们的出生就是原罪——吠陀里说,女人不能接触吠陀,她们不能受教于正法,不能享受知识,生而为女人就是轮回对她的惩罚。所以,每个女人的一生,就是赎罪的过程。
与之对应的产生了一系列的规定:
男人的入教礼是上文所提的仪式,女人的入教礼则是婚姻,她通过嫁给男人才能算作一个印度教意义的“人”。
女人的业是取悦男人,侍奉她的丈夫,因为只有被她称之为“主人”(Swami)的丈夫功德圆满,她才能救赎她的罪孽。〕
————《剪掉齐腰长发,烧死玷污你的男人》
如此令人齿冷的描述原来是金科玉律,无怪乎这片土地上催生千千万万种以配偶之爱为名的加害,其绵软毒辣胜过最美的绞杀植物。纵是史诗时代的神子,也在加害者的行列中。
这也可以间接解释,为什么我笔下的两位印度人,可以是亲人、友伴、搭档、随从、前辈、导师的典范,唯独被彻底断绝了与其他女性相爱相守的可能。
如果可以,我将如此祝愿:
既然印度的人类习于厚密,严丝合缝千年不化,从彼此表白致意开始就已经没眼看了,何不更进一步,两两结了婚,彼此相投也好,彼此祸害也罢,一生白璧无瑕,从不受到女性的烦扰浸染?
至于女性啊,宁在旷野里长成恣肆烂漫的花枝,也好过被你们的救赎“剪裁成人”。

评论(8)

热度(33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